第268章 【隕石珠子到手！】

　　次日清早，六點半左右。
　　梅子起的倒是早，很快就把早飯弄出來了，斐小紅比較好吃懶惰，我跟院裏對著她屋喊了好幾嗓子也沒人答應，估計是睡得正香呢，末了，我也懶得等她了，回屋先壹個把早飯吃完，跟梅子知會了壹聲，便抄起幾個小工具出門上了寶馬，壹掉頭，朝著李俊塔開去。那個準備送給鄒月娥的小玩意還沒找到呢，這是要緊事。
　　到了李俊塔，我提溜著吸鐵石，在沒找過的區域裏再次尋覓著隕石的蹤跡。
　　照這個速度看來，好像用不了多久，金塔附近便可囊掃壹邊了。
　　壹小時……
　　兩小時……
　　三小時……
　　越往外圍，石頭的數量越少，等我繞著李俊塔把周圍壹大片搜索完畢，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然而讓我郁悶的是，吸鐵石居然再沒有起反應，也就是說，除了昨天找到的那塊以外，這邊沒有隕石了。怎麽會這樣？我的心不住往下沈了沈，靠在山坡下的寶馬上，我抱著肩膀沈默不語。
　　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莫非是蝴蝶效應？別人提前把石頭撿走了？還是說，我的記憶出了點小差錯？
　　我努力又回憶了壹遍前世的那個新聞，那是春拍結束後不久，北京臺播出的壹個段子，至於是北京科教還是北京生活臺我記不太清了，反正電視上簡單說了那個拍出了天價的小隕石，是壹個外地遊客三月份到銀川旅遊時找回來的，據說，石頭是在金塔附近墜落的隕石，後來，那遊客回了家後，無意中的壹天，他妻子才發現了隕石的不尋常，夫妻倆急忙拿到珠寶鑒定協會和地質大學寶石鑒定室，最後上了拍賣。至於再詳細的經過和其他種種細節，許是怕惹麻煩，那遊客卻不肯透露壹個字。
　　反復咀嚼了壹下，我眉頭越皺越緊。
　　我是不是有點想當然了？
　　仔細壹想的話，好像新聞上也沒說是那名遊客親手在金塔周圍撿到隕石的啊，那有沒有可能是當地人很早以前就撿到了隕石，結果被那遊客看中，從人家手裏買了下來，繼而又從人家口中知道這隕石是金塔附近找到的，後來那遊客把話轉給記者，這話才上了新聞，被我想當然地理解錯了？
　　有這個可能！
　　可是，若是早被別人撿了去，這個範圍就太大了！
　　不說整個銀川，附近幾個鄉鎮就是壹個大問題，這麽多人，誰知道是誰撿到了？
　　我苦惱地揉了揉腦袋瓜子，兀自搖搖頭，把這個可能性先暫時埋在心裏，摸出電話給梅子家村口小賣部打了壹個，等對方叫來梅子接電話，我就告訴她中午不回去吃了，隨後，擴大了壹些範圍，拿著吸鐵石，在金塔外圍很遠的地方開始找起來。
　　半小時……
　　壹小時……
　　“餵，小同學，妳這是幹什麽呢？”壹個回族老大爺從遠處走了過來。
　　我停下步伐壹擡頭，把吸鐵石壹放，“……哦，大爺您好，我是找找有沒有好石頭。”
　　回族老大爺狐疑地瞅瞅那塊吸鐵石，但也沒多問，壹指遠端的小山，“妳不是寧夏本地的吧？他們找石頭壹般去山上，這附近沒有，妳可以去山上看看。”說完，回族老大爺又看了我的吸鐵石壹眼，轉頭走了。
　　我忙喊住他：“對了大爺，麻煩問您點事兒，有沒有經常來金塔這邊撿石頭的人？”
　　老大爺壹搖頭：“沒人來這裏撿。”
　　我道：“那，附近誰家是喜歡收集石頭或撿石頭的？”
　　老大爺想了想，“奇石嗎？嗯，這邊好像就東村的老牛家是幹這個的，他平常總來山上找石頭，有好的就拿回去賣，聽說家裏也有好多不錯的石頭，上回壹個上海來的，花了十幾萬買了塊呢，怎麽，妳也想買？”
　　“是，您能把他家地址告我嗎？謝謝了。”
　　老大爺給我說了幾聲，又指了指方位，才邁步離了開。
　　銀川除了枸杞子和壹些土特產外，奇石也是比較出名的。
　　明代宋應星《天工開物》載“瑪瑙非石非玉、中國產處頗多，上品者產於寧夏外僥羌地沙磧中”，是關於寧夏奇石最早的記述。坐擁賀蘭山和黃河兩大奇石資源，又是內蒙阿拉善奇石的主要集散地，經過近十年的市場培育，銀川已成為我國北方奇石之都，這裏，才是真正產奇石的地方，像我之前去過的北京懷柔山林，跟銀川壹比，懷柔的奇石根本不值壹提。
　　“產奇石”和“有奇石”是完全兩個概念。
　　金塔這邊沒找到隕石，我只能把最後的希望放在老牛家了。開車往東村去的路上，我抽空又下車跟鄉民打聽了壹下，果然，金塔附近的奇石幾乎沒什麽產量，所以專業玩石頭的人大都北邊山區附近或銀川市區，此處村落也只有老牛壹家才鼓搗奇石，當然也不是職業的，屬於那種玩票性質的。
　　壹家農家小院門口。
　　我下了寶馬，朝著壹個半敞開的油漆門走了過去，“請問，這是牛大叔家嗎？”
　　“是，買石頭的？進來吧。”答話的是壹個男聲。
　　院裏很熱鬧，走近了才看到，裏面大約有七八個男男女女，方才說話的是壹個漢族的中年人，皮膚曬得很黑，八成就是牛大叔了，其他幾人穿著打扮都很講究、很時尚，壹看就是外地大城市來的遊客，此時，幾個遊客正彎腰看著院裏滿地大大小小的石頭，這些石頭色彩各異，以阿拉善的瑪瑙石和戈壁石這類“北方石”居多。
　　“這塊怎麽賣？”壹個婦女指著塊不大的戈壁石道。
　　牛大叔低頭看看，“……這個三百。”
　　婦女搖搖頭，砍價道：“便宜點，二百吧？”
　　我沒有過去他們那頭，而是遠遠到了角落，從兜裏摸出壹塊紐扣型的小吸鐵石，偷偷摸摸地夾在兩個手指頭縫裏，蹲下去，壹塊石頭壹塊石頭地摸著，雖然明知道壹些瑪瑙石和戈壁石不會被吸住，我卻本著謹慎的原則，還是壹壹試過了。
　　加上窗臺上擺著的幾塊，院裏總共有三十多塊大小不壹的石頭。
　　等我避開牛大叔和幾個遊客的視線，將他們全部摸了壹遍後，果不其然，吸鐵石根本沒有反應，倒是不小心吸住了壹個窗臺上的圖釘，險些把我手紮了。我心裏這個郁悶啊，就別提了。
　　這兒也沒有？
　　那可糟糕透頂了，銀川這麽大，我上哪找那隕石去啊？
　　我腦子裏有點亂，本以為隕石這麽好鑒定，來銀川到手應該很容易的，誰想最後的最後還是出差錯了，咋辦呀？那可是我準備送給鄒姨的定情物，也是這次外地之行勢在必得的東西！
　　“妳這兒就這些？還有什麽好石頭沒有？”那邊，壹個穿皮夾克的中年人問。
　　牛大叔剛要搖頭，但可能是想到了什麽，對後面的屋子喊了壹嗓子，“二子，把那塊石頭從後屋搬出來！”裏面答應了壹聲，不久後，那個好像牛大叔二子的青年氣喘籲籲地抱著壹塊三十厘米直徑的橢圓形石頭走了出來，把它往地上壹放，又退回了屋裏。
　　夾克男子奇怪地蹲下摸了摸：“這是什麽石頭？這也叫奇石？”
　　其余幾個遊客的目光也挪了過去。只聽牛大叔含含糊糊道：“這不算奇石，但也來頭不小的，是我挺久以前跟村子外面撿的，當時石頭是落在壹個大土坑裏的，好像是砸出來的，我也不知它是什麽石頭，就跟壹個銀川常玩石頭的人問了問，他讓我拿吸鐵石試試，我壹試，壹下就吸上了，然後那人告訴我這可能是隕石，從天上掉下來的。”
　　夾克男子皺皺眉：“隕石？”
　　我還在想事兒，註意力本沒在這邊，可此時我對“隕石”倆字太敏感了，聞言，我精神大振，“隕石？牛大叔，這石頭您從哪撿的？”我二話不說地踱步過去，手裏捏著紐扣式的吸鐵石，輕輕壹摸那個橢圓的石頭，啪，手上壹重，吸鐵石起反應了！
　　我差點樂出聲！
　　牛大叔思考著往外面壹指：“李俊塔那邊撿的。”
　　是了！八成是它了！
　　我壹低頭，細細打量著這塊石頭，它表面全是灰呼呼的土，倒是看不出黑色熔殼，除了石頭外皮有點毛毛糙糙外，無論顏色還是外形，都跟普通山林裏的大石頭沒啥區別，想來，是久跟外面風吹日曬，以至於表面被風塵“同化”了。本來為了保險，我是該拿水沖壹沖，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可周圍不少人看著，我怕那個玩意兒壹出現，石頭會出現意外，所以也就沒沖動。
　　我道：“您這兒還有其他隕石嗎？”
　　牛大叔搖頭道：“沒了，隕石哪那麽好找啊？妳們要不要？”
　　夾克男子問：“多少錢？”
　　牛大叔沈吟片刻，大著膽子道：“壹千五！”其實，按說這麽大塊的隕石應該遠遠不止這個價錢，可是，收集隕石的藏家畢竟太少了，恐怕整個銀川也找不出幾個人來，市場小，沒人要，東西自然很難賣出去，價值也就下來了。
　　我壹聽壹千五，根本連想都沒想，直接道：“行，我買了。”
　　牛大叔和夾克男子均是壹楞。
　　要是周圍沒人在的話，我當然得跟他砍砍價，可是圍著這麽多人，萬壹別人開了口應下了價格，東西可就不是我的了。為了不出意外，我摸出錢包來，抽出壹千五百塊錢遞了過去，“給，您數數。”
　　牛大叔咧嘴壹笑：“……好。”
　　夾克男子看看我，又瞅瞅那塊石頭，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似乎有點嘲笑我的意思。
　　他身後壹個婦女道：“老王，妳也看上那隕石了？”
　　夾克男子壹回頭：“隕石的升值空間太小，相對價值也不高，沒必要收它，咱們還是看看奇石吧，今年買了，沒準明年就能翻翻呢。”
　　我心滿意足地抱起隕石，別說，比起普通山石，這玩意兒實在太沈了。
　　廢了好半天勁兒才搬到了後備箱裏，我壹踩油門，興奮不已地開車回了梅子家，直到抱著石頭進了院子，我嘴上的笑容還是沒有褪去。
　　梅子古怪地看我壹眼：“顧哥，妳怎麽了？笑什麽？”
　　我樂呵呵地打來了壹盆井水，“沒啥，撿來了壹塊石頭，對了，紅姐呢？”
　　“紅姐吃完飯又睡覺去了。”
　　我好笑道：“這個小懶豬，行了，妳忙妳的吧，我下午可能還得出去壹趟。”等梅子進了屋，我激動地搓了搓手，壹呼氣，也不顧冰冷的涼水，直接把手伸進去，用水撩在隕石上，並拿刷子壹點點洗著石頭。
　　清理過程很順利，灰土壹層層脫落，黑色熔殼和氣印很快出現在眼前。
　　壹厘米……五厘米……十厘米……
　　熔殼露出的面積漸漸擴大，忽地，壹個米黃色的痕跡跳入我的眼球，這抹跟黑色熔殼明顯不是壹個顏色的東西是鑲嵌在隕石表層上的，從質地上看，也跟周圍的隕石是完全兩個東西，面積不大，也不是很起眼。
　　但當我看到它後，心中那個興奮勁兒啊，只想仰天大叫壹聲。
　　我要找的小玩意兒……就是它！！
　　吱呀，北屋的門開了，帶著困意的斐小紅走出來，瞥瞥我，“哼，傻笑什麽呢？”
　　我知道她還有點生氣，也就沒計較，笑道：“我這邊的事兒辦完了，妳要是想買衣服啥的，爭取下午盡快買完，多買點也沒什麽，不超過二十萬就行，嗯，然後準備準備，咱們明天早上回北京。”
　　斐小紅瞅瞅我，“……吃飯了沒有？”
　　“呃，還沒。”
　　“回屋等著，我給妳熱熱飯！”壹轉身，紅姐進了廚房。
　　我對著她的背影笑了笑，也沒說什麽，低頭繼續清理著隕石上的灰土，做好了這些，飯也熱出來了，回屋匆匆忙忙地吃了幾口，我便抱著隕石裝進後備箱，載著紅姐和梅子壹起到了銀川市區。
　　在壹個商廈門口，我把她倆放下了車，道：“我去辦點事兒，妳們隨便買東西吧，衣服啊，家電啊，吃食啊，買什麽都無所謂，反正到時候我給妳們報銷，梅子，妳也別客氣，喜歡什麽就買什麽。”
　　梅子有點扭捏。
　　斐小紅嘿嘿壹笑，拉了梅子壹把：“這家夥有的是錢，別給他省。”
　　我笑道：“那就這樣，我先走了，倆小時以後我過來接妳們。”
　　我開車在銀川市區裏轉悠了兩圈，想找個賣翡翠毛料的店鋪，可問了好多人，也沒人知道哪有，倒是看見了幾家翡翠成品專賣店，可都沒有切割器。無奈，我最後從壹個報亭大媽那裏打聽到了壹個陶藝店，跟他們老板借來了壹個我從沒見過的齒輪切割器，帶座的那種，呃，可能它的專業名詞不叫切割器，反正姑且能用吧。
　　給了老板壹千塊錢，我開了間做陶藝的屋子，抱著石頭和切割器進去，反手關好門。
　　我要做的，只把那個小玩意兒從隕石上分離出來。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我拿著那個很不順手的機器，讓齒輪磨蹭著米黃色周圍的隕石。也許是這個切割器功率或齒輪硬度的問題，也許是含金屬元素較高的隕石比翡翠毛料還硬的關系，切割速度非常慢，壹分鐘過去了，才堪堪在隕石表面切出壹道深深的痕跡。不過，既然東西已經到手了，我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了。
　　半小時……
　　壹小時……
　　下午三點五分的時候，嗒的壹聲，米黃色的物質掉到了地上，總算被分離出來了。
　　我擦了擦腦門的汗，把外套脫掉，蹲在地上繼續將黃色物質邊上覆蓋的隕石碎渣壹點點清理幹凈，等到了最後，我拿水沖了沖這塊小隕石，擦幹壹看，我嘴角掛起壹絲笑意，它，跟我從電視裏看到的那張拍賣會展示圖壹模壹樣！
　　這顆珠子看似貌不驚人，非常普通，它呈自然型圓球體，米黃色，不透明，重40多克拉，直徑1.75cm—1.80cm，宛如壹顆尋常的圓石子，就算我隨便扔到大街上，估計也沒人會看它壹眼，嗯，就是這麽壹個不起眼的小圓珠子，卻在幾個月後的拍賣會上讓所有人都大吃了壹驚！
　　那是兩億三千五百萬啊！
　　不過，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按耐住心頭的躁動，做了個深呼吸，滿懷期待地做了個小測試，我倒想看看，在某種條件下，隕石珠子是不是像電視裏提到的那麽漂亮，別是蒙人的？
　　壹分鐘後，心跳明顯已經加快了很多，這時，心裏最後的壹絲忐忑也消散了幹凈。
　　太漂亮了！
　　有道是人不可貌相，看來這話真沒錯！
　　我坐在椅子上落了落汗，等了壹會兒，才飛快出了陶藝店，到外面的商鋪裏買了壹個首飾盒子，想想，還是不放心，又拿手帕裹了幾圈，最後，才小心翼翼地放進兜裏，開車朝斐小紅所在的商廈駛去。
　　壹切就緒，終於能回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