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壹章 妖風起
大宋最狠暴君 by 天煌貴胄
2021-12-6 20:26
信是孟太後親筆所寫,然後讓皇城司的人以六百裏加急的速度送來的——
趙桓帶兵在外砸場子砸得痛快,大宋的朝堂上也忽然之間刮起了壹陣陣的妖風。
申朔,太白犯歲星。壬子,天狗墜地。有聲如雷。癸醜,慮囚。丙辰,太白、熒感、歲、鎮四星合於張。壬戌,彗出紫微垣。
這些天象之中的任何壹個單獨拎出來幾乎都是不詳的征兆,如今都壹股腦的集中出現,自然就給某些有心人提供了絕佳的素材和註腳:
當今官家連連征戰不休,又好築京觀,登基短短半年之內就築了五座京觀,造下了十余萬人的殺孽不說,還軟禁上皇於龍德宮,又使秦檜那個奸賊在奉聖州大修長城,軟禁上皇於龍德宮,將朝政扔給孟太後和皇後,使得堂堂大宋竟有牝雞司晨之象!
如此嗜殺不孝,倒行逆施,遍觀史書,縱然是桀紂隋煬也萬難與當今官家相比,以至於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這才連續現出異常天象以示警!
關鍵是這股妖風在有心人的推動下已經從汴京城開始擴散,大有愈演愈烈之勢,竟然隱隱有些控制不住的趨勢,以致於孟太後也不得不把派人把消息傳給趙桓,讓趙桓提前想辦法應對,以免生出大亂。
然後趙桓就被氣笑了。
這些混蛋玩意們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個鳥樣兒的?是從董仲舒天人感應之後?還是從朱夫子存天理滅人欲之後?
怎麽什麽破事兒都能跟上天和皇帝扯上點兒關系,然後再由此逼著皇帝認錯下個罪己詔,從此後眾正盈朝,皇帝只能老老實實的“垂拱而治”?
這特麽就是在想屁吃!
“回京!”
趙桓讓無心取來火折子,又隨手將密信燒毀之後,才在種師道和宗澤等人壹臉懵逼的目光中冷笑壹聲道:“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朕這個真命天子更得上天偏愛,還是他們這些跳梁醜得上天偏愛!”
……
“到底是何人在傳播這等謠言,殿前司到現在都沒能查探明白?”
珠簾後的孟太後用了頓了頓手中的龍頭拐杖,怒道:“當今官家乃是受上皇禪位,當初勸說上皇禪位的李太宰是最了解此事的,後來上皇自亳州而還後,便退居龍德宮,民間如何能傳說當今官家軟禁上皇!
還有,官家先征太原,又征燕雲,為的是什麽,難道當朝諸公就真的壹點兒不清楚?愚夫蠢婦無知,胡亂說些謠言也就罷了,禦史臺竟然以此來彈劾官家?妳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咳!咳!”
坐在孟太後身旁的朱皇後趕忙起身輕撫著孟太後的後背,朝堂上李綱和王宗濋等人也壹起躬身請罪道:“太後息怒,臣等萬死!”
“咳~~~咳~~~”
孟太後又咳了兩聲,心中壹怒未平壹怒又起,喝道:“萬死!萬死!若是爾等死了就能平息這場風波,哀家現在就用這龍頭拐杖打死爾等,也省了官家的事兒!”
“太後息怒。”
李綱眼看著王宗濋被訓得跟三孫子壹樣,而孟太後余怒未消,當下也只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拜道:“此次謠言,壹者乃是天象如此,二者則是起於魚鱗黃冊之事。如今民間已經傳揚開來,只怕止是止不住的,唯今之計,也只有官家還朝才能平息此事。”
孟太後卻冷哼壹聲,反問道:“妳李伯紀好歹也是帶過兵的,難道妳不知道戰事無常的道理?若是此時金兵已退,官家還朝倒也罷了,若是金兵未退,官家壹旦還朝,又會對軍心士氣造成多大的影響?”
李綱頓時被懟得啞口無言——
李綱當然懂得這其中的道理,可是當初謠言壹開始有擴散的苗頭時沒有下狠手處置,現在局面已經成了這般模樣,不趕緊讓官家回京,只怕這謠言就會愈傳愈烈,搞不好就會出大亂子。
孟太後又將怒火對準了王宗濋:“還有妳,身為殿帥,又是當今官家的親娘舅,妳就是這麽替官家分憂的?”
王宗濋只得躬身道:“臣該死,望太後息怒!”
孟太後哼了壹聲,沒有再接著訓斥幾人。
平心而論,孟太後也知道自己這場火發的有些沒道理。
天象這種事兒是在那裏明擺著的,只要稍微懂那麽壹點兒天象,基本上就能胡扯上幾句,再聯系壹下當今官家好築京觀的事情,傳起這麽壹波謠言實在很正常的事情,就像當初還有人傳言上皇幽會李師師的時候被人聽了床底呢。
但是問題的關鍵在於,民間傳起來壹波謠言很正常,可是想要把謠言傳得這麽快這麽廣,甚至都能影響到朝堂上,若說這其中沒有人在幕後推動,只怕連傻子都不會信。
也正是因為如此,孟太後才會發這麽大的火——
當初趙桓離京之時,可是親自請了自己來垂簾聽政,又指定了李綱和張邦昌、李若冰以及掌握了殿前司的王宗濋、掌握了京城禁軍的何灌等人壹起輔政。
結果可倒好,官家那邊剛剛傳來幾場捷報,有沒有把金兵徹底趕出去還不知道呢,朝中就鬧出來這麽大的亂子!
“接著查!”
稍微平復了壹下心情,孟太後又哼壹聲道:“多增派壹些人手,無論如何都要查清楚,背後到底是什麽人在搞鬼!”
“太後明鑒。”
王宗濋躬身應了,卻又有些遲疑的道:“只是朝堂上若有人藉此發難……”
孟太後道:“那就讓他們發難試試!哀家行得正,坐得直,受了官家委托才垂簾聽政,又豈會怕了這些跳染小醜的汙蔑?”
說完之後,孟太後忽然猛的壹頓龍頭拐杖,冷笑壹聲道:“不就是指責哀家牝雞司晨麽,可別忘了,哀家當年也是提得動刀,殺得了人的!”
話音剛落,便聽得殿外傳來壹陣陣叩見官家的聲音,趙桓的笑聲也隨之響起:“是什麽人惹得皇伯母生這麽大的氣?”
進了殿中,趙桓先是向著孟太後躬身拜了拜,直起身子後才道:“侄兒不孝,離京這許多時間,又將政務都托付給皇伯母,還望皇伯母恕罪?”
“好!恕罪,恕罪!官家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麽還是副憊懶性子?在外也不知道好生照顧自己,倒是瘦了許多。”
壹見到趙桓,滿足了對親兒子壹切幻想的孟太後頓時就消了氣,笑道:“官家怎麽著急趕回來了?金兵可曾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