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日記（二）

　　２０１３／３／５星期二晴
　　縮在被子裏，連續哭了兩個晚上後，我今天從公司辦了辭職，準備明天去那家已經聯系好的高檔會所上班。
　　雖說那裏明面上的言辭是在招女公關，但看看招聘經理給出的預計收入數字，真正的工作內容是什麽，我心知肚明。
　　是的，我很不理智，但女人都是感性動物，尤其是戀愛中的女人，行動往往跟隨的是發熱的心，而不是清楚的頭腦。
　　既然我不願放棄自己的愛情，就只得依靠這唯壹的方法來拯救愛人了，不是嗎？
　　聽見我艱難地述說決定，小強明顯心中有愧，除了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告訴我他這輩子都虧欠我的，事情平息後他壹定會向我求婚之外，再也不敢和我多說什麽。
　　這就是我愛上的軟弱男人。但沒辦法，我還是狠不下心結束這段把身體都交出去的初戀，只能含淚咬牙堅持。
　　呵呵，求婚？他可真是「有心」了，這種不合時宜的安慰，只會讓現在的我更加難受。
　　走壹步算壹步吧，我根本不敢深想，作出這個明顯很荒唐的決定，會對我今後的人生帶來多大的危害。
　　２０１３／３／６星期三多雲
　　我進了會所安排的其中壹間宿舍，剛剛收拾好東西。以後平時都得住在這了，不能隨意出門，更不許回家。
　　現在宿舍裏空空無人，專門管理我們的女領班告訴我，女孩們都在上班呢，讓我今天先休息，明天再開始接受上崗培訓。
　　想到過了今天，我對男友的純潔就要守不住了，我的心裏很不安……補記幾段：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嘰嘰喳喳的說話聲吵醒，眼前壹片光亮。
　　屋裏有三個年輕女孩或站或坐，個個都只穿著內衣，正在卸妝。
　　哦，她們下班回來了。
　　我看看時間，已經是半夜壹點。以後我也得這麽晚才能休息嗎？
　　旁邊床位的女孩看出了我的想法，友好地對我笑笑，指著兩張空床說，如果很紅，或者運氣不好，被客人點了末班的鐘，就得到兩點多才能回來呢。
　　這個顛倒的作息時間……希望我能盡快調整過來吧。
　　２０１３／３／７星期四多雲轉晴
　　拍了幾張穿三點式的照片之後，令我暗自擔憂的上崗培訓開始了。幸好，並不是我獨自參加，還有壹個新來的女孩可以作伴。
　　說來令人臉紅，今天的培訓內容是口交。
　　指導我們的也是本會所裏的技師——壹個其實歲數只和我相當的女孩，作為助教的是兩根假陰莖和數個避孕套。
　　還好不是男人的真東西……心理上可以勉強接受。
　　學會了壹些新技巧，又反復練習好長時間後，我們倆被指導老師告知，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要更進壹步。
　　希望，明天的「更進壹步」不要太讓人難堪。
　　２０１３／３／８星期五晴
　　該來的還是要來，沒想到，才第二天培訓，助教就換成了兩個真的男人。
　　指導老師絲毫不臉紅地含住男人勃起的東西，演示了幾遍她昨天教的技巧，然後用濕巾擦了擦，叫我們兩個新人進行實際練習：「好好練，哪做不好我可以再教。提醒妳們，別敷衍，培訓的每個項目都必須通過我驗收，妳們才能上崗。」先是我上。
　　我總覺得用嘴去服務那個地方，對女人來說是十分羞恥淫蕩的事。給小強做，當作壹種愛情的付出也就罷了，可我現在竟要給壹個陌生男人……看著那根沖天豎起的硬邦邦陰莖，我感覺自己伸出的手在發抖，不過還是強作鎮定地拿起放在壹旁的避孕套，準備撕開。最起碼，能避免直接接觸就避免吧。
　　可指導老師馬上就阻止了我的動作，她給出的理由是：「客人會同意戴套吹？
　　再說它戴上套了，妳還怎麽練習舔馬眼？」
　　還以為剛開始會相對寬松，沒想到，從第壹步起就逃不過。
　　算了，昨天壹個晚上沒睡著，我已經有了麻木自己、承受各種侮辱的心理準備，不是嗎？趕快做吧，早點練完，早點了事。
　　這是我第壹次給男友之外的人口交，哪怕再是鼓起勇氣，也無法做到動作自然。指導老師在壹旁盯著，有時表揚，有時提醒糾正，督促我把昨天學的那些新技巧都使出來。
　　做了很久，我嘴都酸了，才感到他的陰莖開始跳動，想要吐出，卻被這男助教按住頭脫離不開。
　　被他射在嘴裏了。
　　我把熱熱的精液吐到垃圾桶裏。很臟。再怎麽漱口，那種心理陰影也漱不幹凈。
　　指導老師又說話了：「口爆，是最基本的服務項目之壹，不管妳們以前有沒有做過，今天都必須體驗。」她對旁邊喊道：「二號助教過來！」再指指另壹個女孩：「該妳上了。」這天的培訓，我們兩個新人在助教們身上反復練習，弄得他們都不行後，我們還得對著假陰莖繼續加練。
　　這才是我墮落的開始，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會更艱難，唉……看日期，今天正好是三八婦女節，是不是很諷刺？
　　就記到這吧。未來幾天寫不了日記，因為要暫時上交手機。
　　２０１３／３／１２星期二小雨
　　終於培訓完了，簡直就是地獄，徹底顛覆了我對性的認知。
　　要命的是，那個和我同病相憐的女孩中途發起高燒來不了了，後面的內容只有我孤零零地參加。
　　平心而論，指導老師的態度很是認真負責，可是她教的這些東西比我之前想象的還要骯臟猥瑣。
　　壹方面是「職業素養」的洗腦，要求我既然來了這，就把女人那點可笑的尊嚴扔掉，別再給自己立貞潔牌坊。
　　另壹方面，她親自演示，光溜溜地貼在助教身上，作出各種花式繁雜、用肉體取悅男人的伺候服務，還要求我仔細看清楚。
　　我真不明白，她明明是壹個長得挺秀氣的年輕女子，怎麽就能把作踐自己的事幹得大大方方？
　　不管我是怎麽想的，她演示過後就輪到我上場了，得壹項項按她的說明邊學邊練。
　　這次只有壹個助教，他總是眼裏帶著不加遮掩的淫光掃視我的全身。
　　頭壹次在陌生男人面前赤身裸體，我羞得無地自容，指導老師卻告訴我必須得盡快適應客人的這種「正常」目光。
　　她還說，聽說妳急用錢？那妳可要抓緊時間，把基本功練紮實點。
　　水磨、漫遊、胸推、陰推、毒龍……
　　這些從沒聽說過的床上把戲哪怕是學來取悅男友都會過於放蕩，現在卻成了我強忍屈辱、不顧廉恥地壹遍遍在陌生男人身體上勤奮練習的內容。而在每天把這些練得差不多後，我還得使出各種所謂的口技讓他發泄出來。
　　助教純粹是個色胚，毫不體諒我陰郁的心情，總是趁機上下其手不說，有時還公然動嘴親吻。指導老師允許甚至鼓勵他這樣做，理由是提前讓我適應客人本來就會有的舉動。
　　幾天下來，除了沒有真的插入性交，助教借著練習的名義，用各種方式玩遍了我原本只屬於男友的身體。
　　什麽高檔會所啊，這裏不過是裝修得光鮮亮麗的妓院而已。
　　我真正意識到，我的處境比之前想象的還要惡劣很多。
　　越寫心情越不好，今天就到這吧。
　　２０１３／３／１３星期三晴
　　今天我領了工牌，正式上崗。
　　換上遮掩效果還不如挑逗效果的工服，我怎麽都覺得很別扭，壹想到馬上就要和陌生男人……我的心情非常緊張。
　　我問領班，工牌號「Ａ０６」的「Ａ」是什麽意思，她說每個新人都從Ａ牌做起，積累時間以後升到Ｔ、Ｍ、Ｓ牌，級別越高，每接壹個客人拿的提成就越多。
　　我顧不上顏面，直接問她有沒有辦法快速升牌。
　　她說有啊，被客人點得多，並且無投訴的話，升牌就快。
　　我又問，無投訴我懂，那怎麽才能被客人點得多呢？
　　她說，壹方面當然要外形足夠好，另壹方面就是令客人滿意的服務質量了——除了態度好之外，如果還能接受和大多數技師不同的服務花樣，就會更受歡迎。
　　她舉例道，最典型的就是特服——分大特和小特。大特是指肛交，小特是指不戴避孕套做愛。
　　我聽得驚訝：「不戴避孕套也有女孩願意做？就算……沒有心理障礙，要接不同的客人，沒保護能行？」「吃避孕藥啊，或者用液體避孕套，再加上定期體檢。」她面色淡然地告訴我，「妳剛入行，不知道這圈子裏的水深著呢，無套的尺度算什麽？為了多上鐘，連當變態女奴之類的活都有女孩願意接。」有個姐妹在旁邊插話：「比如舔腳、狗爬、捆綁這些，我以前待的店裏就有女孩做。哦，還有客人會提出加錢看女同表演！」我不想再聽下去了。這地方就是個黑暗的法外孤島，與我以前生活的正常世界徹底劃清了界限。
　　晚上補記幾段：剛才我接待了第壹個客人。
　　上鐘前領班大姐再次提醒我，千萬不能被投訴，不然升牌基本無望不說，我這個鐘還會白做，壹分錢都拿不到。
　　盡管心中忐忑，我還是強顏歡笑地向這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問好。幸好他很滿意我的外表，對我的態度還算溫和。
　　我拋棄廉恥，使出了培訓時學會的所有技巧，以此來拖延做前戲用的時間，可這壹系列服務都完成之後，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被小強之外的第壹個男人進入下體，我虛與委蛇。雖然確實是隔了避孕套，我還是為現在的自己感到深深悲哀。
　　再也無法回頭了。從這壹刻開始，曾經擁有的純潔已經徹底離我遠去。
　　與客人獨處的九十分鐘過得很慢很慢，我感覺像熬過了不自在的整整壹天。
　　下鐘的那壹刻，有種終於從泥潭裏上岸的感覺。
　　這將會是我以後的日常。
　　既急迫需要多掙錢，又想少被幾個客人糟蹋，我不知道該怎麽緩和心情中的矛盾。
　　半夜壹點多，宿舍熄了燈。壹直努力壓制住的後悔終於在我的心中爆發，我縮在床上，無聲地哭了。